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想了很久，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始才好。


五月焦躁。夏天来了。穿着牛仔裤腿上会出汗。散着头发脖子上的红绳子会湿成暗红。寝室里的花朵由非洲菊换成了野百合，花瓶从藏青色变成了长的透明玻璃瓶。一场雷雨过后，空气清新。操场上的篮球架涣然一新。去找曾经看见过的不知道谁在上面刻的“某某某我爱你”的字，它们居然模糊得分不清姓名。伸一双手触摸阳光。却换来一场雨。我的字，乱了。

不用再猜测了吧。我说的就是你。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带了一袋苹果和一袋梨。你把它们好好的握在手里。我在阳台上看见你的红色小伞穿过了街道，经过了那个睡眼惺忪的门卫，经过四棵绿色的树，爬了四楼，按响了我家的门铃。你说你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你只想每天一个苹果，一个梨，一个鸡蛋，一杯牛奶，一根香蕉，再加上有氧操。如此。忘记他。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原点。除此之外，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中除了围绕在男女之中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的。

比如我们还没有一起到一个孤僻的岛屿上看天亮。比如在一个十字路口前闭上眼睛一直左走，直到把前方的物品撞翻或者被前方的物品撞翻。日子如果不刺激好象我们不甘心，所以应该惨烈一点，这样一来再回到平淡的日子中就不用那样歇斯底里。没有什么不好，虽然不甘心。你看看那些被遗弃的旧事，现在根本不会有人再惦念它。


我没有看完《莲花》。前天遇见的一个男人问我，你喜欢她的字吗。我说我以前挺喜欢她的，现在无所谓。这个男人左边耳朵上一个银的耳圈。我问，那是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难为情，说是年轻时冲动的错误，也可以理解为现在流行的说法，是冲动的惩罚。那你手背上那个刺青呢，也是惩罚么。男人的左手握着餐刀，刀背轻轻刮过右手的印记。表情游离。往事不愿提。我们不要提。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在这个餐厅的二楼用一个盘子叠出半米高的水果沙拉。爱情没有了就没有了，换换人，还可以继续的。

我承认，伊依旧是漂亮的。那天在杂志上看见她的新照片，气质还是那样好。多了一份从容，少了一些矛盾。女子如果安定下来，安定得好，想必都是应该那样的。细皮嫩肉，做喜欢做的事情。每天惦记老公和儿子，每天写一些零碎的不伤春的字。我也有那样的希望。如果也有一个男人跟随着摆荡至终点而不言弃，我也是肯俯首做他永久的心上人。生一个孩子，日日惦念。


快要天亮。昭安睡了。

我很离题。本来是想说说到来的五月的，却说了一大串看似死板的废话。我时常做这种无用功，一些念头倒塌了又继续。以至于在被提问是否相信命运的时候肯定又否定。你相信命运吗？我相信。你相信我吗？一半相信。

五月了吧。微笑的样子我是见过的。阳光没有酷暑的灼热，温度还是在的。有时候逼迫得人恨不得赤裸。在寝室里走来走去，窗帘架子太高，站在凳子上挂窗帘居然仍然挂不上去。是我太侏儒还是我手脚太不利索？这两个答案我都不想知道。于是我仍然在下午晒着阳光洗头，水滴迷蒙眼睛，微微睁开时似乎有彩虹。两只眼睛有瞎掉的欲望。隐型眼镜带得太久没有摘下，如果哪天我失明，不知道去哪里找一个谁来做我的眼睛。

回家时去看望爷爷。那张摆着黑白照片的桌子上有些蒙尘。右手轻轻覆盖上去抹掉，香火的灰色印记满手皆是。那张笑脸仍旧是醒目的。摆在心上一直沉不到底。偶尔浮出台面，总是记得那脸上那些爽朗的皱纹。那个额头的温度我的嘴唇是记得的，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心里还是有的。五月。一张椅子上他在那里坐着，老花镜还在旁边，我也在旁边。说到了未来。我说，你会抱抱你的曾孙的，是吧。

是吧。

许多说过的话，仔细想过的事，总是不能如愿的。比如我爱你。我等你。我就在这里。这是我的电话。索性什么也不要想了。任由它发展下去。事情久了，终会水落石出的。


我不想说话。对着一条过期的短信发呆，想着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啊。想着想着。天亮了。我爬上那张还垫着软垫的床，倒下了。